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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GGAD】别来无恙


*时间线在1996年夏天邓布利多独自前往冈特并毁掉戒指魂器之后,也就是电影hp6之前

*私设有,正剧向,可能ooc 



窗外星子明亮,闪烁着宝石般的幽光,是带着魔法的荧荧光点,映在桌上戒指的残骸里。邓布利多长久地盯着桌子的一角,直到他的急剧喘息恢复平静。他轻轻叹了一口气,轻得如同羽毛坠落。他缓缓起身,推开冥想室的门。门在深夜的寂静里发出沉重的吱呀声。


年岁渐长,他已经学会了如何同过去的自己和平相处——那个懦弱、愚蠢的怪物,因为过分的自信和浅薄,把一切都弄得一团糟。但那毕竟是自己的一部分,一个小小的部分,他永远都难以割舍这段过去。邓布利多垂下目光,看着光华流转的冥想盆和旁边雕刻的如尼文,他拿出他的魔杖。是的,此时需要冥想盆来理清他脑海中缠绕在一起如同鳃囊草的思路。他不禁露出一个悲喜莫辩的笑,他本以为他已经足够老了,老到能够心平气和地对待那段过往,或者是干脆利落地承认它,但他依旧被黑魔法轻易地蛊惑。黑魔法的魅力之处就在于,分明是毒药,却惑人饮之而甘之如饴。他真是尝够了。


他把魔杖贴近太阳穴,牵出一缕闪着银光的记忆,紧接着,他被不可控制地拉入到多年以前那个荡漾着麝香豌豆花香的夏日,戈德里克山谷。每到夏日,漫山遍野的便是这种粉紫色的小花,阿利安娜很喜欢它们。她挥舞魔杖,把这些小花采下来,放在房间里透明的花瓶里,于是整个屋子都被一种馥郁的芬芳环绕。这是她魔法用得最好的时候。盖勒特喜欢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里,含混不清地抱怨道:“梅林在上,我怀疑你身上的气味给我的鼻子施了五百遍永久粘贴咒,”他用脸蹭了蹭他的衣领,“你瞧,我拿不开了。你得帮帮我。”邓布利多看见自己笑着勾住对方的后脑勺,把嘴唇迎上去,于是他们就在花香袅袅的屋子里接吻,甜腻得让人脸颊发烫。


不过倏忽而逝的两个月,在他的记忆里却被拉得很长。记忆是个不值得信赖的东西,哪怕法力最高深的巫师都没办法让它们显露原本的真实,因为细节总是令人着迷。太多的细节把记忆堆成牢不可破的美梦。阿不思在见到盖勒特的第一眼,那个嘴角挂着天才少年特有的得意和意气风发的张扬笑意的小朋友,他就知道他们不会是一路人。他的魔法中带着危险的气息,令人毛骨悚然,但他刻意回避了这个问题。他甚至天真地以为,他可以拉住这个少年的手,把他从黑暗的深渊拉回来,给他以救赎。他终究还是太年轻了。但那段过往,确凿是刻骨铭心的美丽。如同被黑魔法粉饰,装点,挂上虚假的槲寄生。


魔法是他们的一部分,但除去用魔法创造伟大的梦想,他们曾经花时间搞了很多花里古哨的小玩意,比方说,他为了惩罚每天早上吵醒他,在他床头叮叮当当搅拌咖啡的盖勒特,给他专用的勺子施了法。不是什么有用的魔法,就是在他勺子碰上杯壁的时候给他的苦咖啡里加糖。他尤为嗜糖,盖勒特却是忠实的黑咖啡派。盖勒特曾经端着糖分过量的咖啡气急败坏地嘲讽他:“霍格沃兹的优等生,你的魔药学老师一定很喜欢你。”阿不思夺过他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,得意洋洋道:“搅拌不能触杯壁,你不知道吗?”


他们在戈德里克山谷度过了无数个柔情蜜意的日日月月,仿佛天日都缓慢了下来。他们喜欢在谷仓里抚摸彼此,感受原始的欲望在血脉里喧嚣鼓动。爱情让他们冲昏了头脑,但他依旧害怕,他知道这个少年身上有他无法掌控的一部分,害怕到让他们互相割开对方的手掌,立下不伤害彼此的血盟。他们十指相扣,心意相通,他把血盟之瓶挂在盖勒特脖子上,看见少年的眼睛亮得惊人,他兴高采烈地说:“我会一直保存它,这是我们相爱的见证。”他们都这么以为,像是许了一个虚幻的美梦。


可是一切终究还是失控了。当邓布利多看着世界的乌云一刻不停地扩散,黑暗的恐惧将所有人的面孔笼罩,他知道他一直惧怕的东西成了真。他有时仰头看向天空,感到自己恶贯满盈,手沾鲜血。他比任何人都要厌恶自己,厌恶他曾经提出的“For the greater good”。于是他再次拿起魔杖,面对昔日的少年,他需要为自己赎罪。他赢了。这是个很好的结果。他终于亲手终结了这场让太多人付出代价的混乱。他这次施的咒不是什么让咖啡变甜的小把戏了,这是令他引以为傲的成长。


纵使所有人夸赞他的睿智和伟大,但他午夜梦回,总是见到格林德沃被他战败之后露出的嘲讽笑意。他不想他死,但他很清楚盖勒特骨子里的骄傲,他为他四处打点,争取生机。“我请求你,就算是为了我。”那是他最后一次对他的请求,格林德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冷冷一笑:“为了减轻你的负罪感吗?”但他最终待在了纽蒙迦德的顶层,并且从未试图逃离。他不曾奢望格林德沃的妥协是为了他,但魔法总是会留下痕迹,也许只是一个形成久矣的习惯。他们决无和好的机会,但他们依旧能够感觉到对方,打碎的血盟在他的心口成为隐隐作痛的痼疾。像是一个甩不脱的尾巴,藕断丝连地牵着高墙的另一端。有时是憎恶,有时是思念,但已经不妨事了。


邓布利多从冥想盆里出来的时候,天光已经微亮,云彩缓行。他嘴角牵出笑意,那被魂器影响的情感已经恢复平静,冈特的戒指威力不小,但他已经准备好投入到最后的战斗中。这一生太过漫长,但战斗居多,历历细数,竟也没有多少荒废的时日。


后来斯内普问过邓布利多,他在冈特的戒指里到底看到了什么。邓布利多耸了耸肩:“一些假象。一些让你容易沉溺的假象。”他看了一眼校长焦黑的手指,知道事实远比他说的来得困难,但多说无益。他们都有不愿意回顾的历史,过分美好,过分令人心口钝痛。


邓布利多在冈特的戒指里看到了那场战争,但他及时地赶到,他的妹妹依旧很健康,每日为房间添上新的麝香豌豆花。他牵着盖勒特的手,两个人长长久久地相爱,直到长须垂胸,鲐背苍耈。他走进了一个全然不同的结局。这个结局是可以放在白日天光下,为人所知的。


【全文完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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